生命的告別,是聲音是顏色還是某種聽不見的節奏,下午的陽光還很熱烈,飄落在木頭椅上夏天的雪,苦戀花花柱還紫得這樣好看,誰會忍心說春天已經走遠,我們已經來到了夏天。
這是今年第一棵對我微笑的苦戀花,在村莊的圳岸邊隔著呼嘯來去的車流,跟我說好久不見又過了一年。
圳岸另一個方向再走五百公尺,就會看見另一棵和這好端端的沙發相偎相依的苦楝樹,其實不一定要是沙發,可以是破馬桶破浴缸還是髒兮兮的玩偶,往鄉下田邊的大樹下或雜草叢,我都會覺得那樣的農村景色,好錯置好後現代。
苦戀花還是很適合綠稻田的,二月拍春水田的地方,那時遠遠的祇覺得這樹形好美,這個月繞了過來,才發現他也是苦楝樹。
還有這田的阿北比我那時候想像的還要笑年,他說他也不知道這苦楝樹有幾年了,只是笑笑說很少看見天牛了,沒有天牛的苦楝樹童年,應該是會有一些寂寞的。
既然到現在說的都是我村莊的苦戀花,當然不能不來看這阿水伯家的苦戀王,盛大壯美的好自然,連樹下的狗籠破輪胎,還有優悠哉哉搖擺過去的土鵝帶小鴛鴦,都很自然。阿水伯說真的是鴛鴦,鵝願意帶他也覺得不可思議,不過既然人家鴛鴦願意叫鵝媽了,就別管人家到底幸福不幸福了。
我沒有忘記去年有說要回來看布袋戲館的苦楝樹,不過和去年的照片相比照,他今年只是半面美人。
臨路的一面被硬生生砍去,是生太美遭人忌ㄇ,誰知道ㄋ。
仰頭從苦楝樹枝幹看出去,苦戀花在陽光裡神隱了,細細碎碎的葉,把布袋戲管後方的天空,剪裁得更藝術了。
車窗的倒影、散落的細雪.....還是去年我熟悉的苦戀花,有些事改變了,有些事依然美麗。
北港牛墟苦楝樹的天空,是天空藍得像海ㄇ,這冬天的苦戀子,像盛開金色的花。
這牛墟前的馬賽克牆,最生動的神來之筆,是這苦楝樹的影子,也許這本來就是這創作者最精采的伏筆。
如果以我村莊的苦戀花為起點,我會描繪出怎樣的踏雪地圖,也許明年我還可以回來這牛墟看看。
看看這從春天和夏天的空隙,遺落下來的細雪,到底能有多美。